文我【梨园春】下
私设严禁上升
无脑产物无逻辑
军统×戏子
这两年也断断续续的发生了很多事，南京来了好些个日本人，气焰嚣张，军统拿他们没办法，南京政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只有些学生们站出来说话，闹了几天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本以为就要这样相安无事下去，直到那一日师父把我叫了去，他说有一场大戏要我唱旦角儿，点的是《春闺梦》。包场的军统老爷，请的客人是日本人……
上台的那天是师父亲自来给我上的妆，妆毕，师父拍了我的肩膀让我别紧张。其实我不紧张，我早知道我这次的目的不仅仅在于戏上。
我心里藏着事，脑子里乱的很，好歹算是把戏唱完了，下台前我抬起头偷偷看了眼台下，军统老爷大概四五十，严肃没什么表情，不怒自威。其实我也算见过他，从前在军统府里远远瞧见过一次，没打过照面。
边上那个……早听说日本人可恶，我原以为他们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，没想到看起来倒和我们长得差不多，只是做下的事令人作呕。
下台前隐约听见师父在跟军统老爷说话，说的什么不清楚，我却了然于心，我坐在房里彻夜未眠，等到天大亮，我听见了熟悉的汽车声停在园子门口。
我该走了。
师父还似前两年时站在门口送我，只是这次老人家眼里有了泪花，我上前抱了抱他，“师父，娇娇走了。”
车子离梨园越来越远了，我觉得眼里也越来越模糊，我深知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看着这园子了，从此存在我记忆里的只有梨园的梨香满园了。
……
“六夫人，六夫人！少爷回来了！”
小铃铛来传话时，我正坐在房里来来回回改那件夹袄，缝了补，补了又拆，“着急忙慌的，谁回来了？”
“小少爷，耀文少爷！”“老爷和太太们正在前厅里和他说话呢，我们也快些过去吧！……”小铃铛跑的急，说话接二连三的喘气，不过我现下没心思听她说话，脑子让那句耀文少爷震的翁翁的。
“……你先出去吧，跟老爷说我身子不舒服，今儿就不出去了”
“……是。”小铃铛还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，我摆摆手让她出去了。
吱呀一声的双扇门一开就轻轻落在我心上破坏了那平衡的制衡器，“少爷？！”我听见她喊。
“你出去吧！”那人着急的很，不等小铃铛辩驳就关上了门，把她拦在了外面，然后质问我：“我不是把你送回梨园去了吗？你怎么！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？”
“送回去又怎么样？你以为把我送回园子里去就安全了吗，南京城有多大，他们真的想找我，我就是躲到天边去也没用。”“况且……我师父死了，园子里的人也都死了，他们连顾妈妈都杀了，梨园我早就回不去了。”
……
“那你也不能！……”
“不能什么？我什么都没了，我心里只剩下恨，就算这路铺的是刀子、这府里是万丈深渊我也要来！”
“你非要这样呛着跟我讲话吗？”
“是！”我见他气的两眼发红，那眼神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，我们都是一味倔强的不肯低头，他知道我这时候绝不会服软，自个儿也气的发懵，没想到从前乖顺的小姑娘也养出了脾气。
刘耀文握住我的手往床上拖，那手劲儿捏的我的腕骨生疼，再正视他的脸时不曾想过是在这样的情况下，这一回见他是真真正正的大人了，模样有棱有角，不过时过境迁，如今彼此的心境身份都不一样了。
罢了，且让他放纵这一回吧，也是了了我的愿。
整个晚上，直到我我的下身传来木木的痛，刘耀文才算作罢，用一股狠劲儿，刹那间像一束烟花在我脑中炸开，我在濒死的快感中昏死过去……昏睡过去前，刘耀文问我，“你别这样，你想做什么告诉我好不好？你这样我真的好害怕……”
灯光真晃眼啊，我好像在他眼里看见了泪，他为我哭了吗？
“你知道吗……我本来以为屠了梨园的是日本人，可是进了府，我发现你爸和日本人早有勾结，这南京城的一点风吹草动军统府都一清二楚，杀我师父，你爸怎么会不知道？”
说完最后一段话我已经失去了知觉，梦里我又回到梨园去了，梨园干干净净，没有鲜血的腥臭，花香清脾，花影里少年的眉目也干干净净，世间的美好都在他眼里。
……我一觉醒来时，府里闹哄哄的一股硝烟弥漫着，姑娘婆子们都背着行李匆匆逃走，我心里发堵，抓住一个小厮问：发生什么事了，你们去哪儿？
“快跑吧！太太，小少爷背了炸药和老爷同归于尽了，军队快来了，赶紧跑吧！”那人说完挣脱我跑了，只剩我一个人了。
刘耀文死了，和他爹一起。他知道我不会放弃。杀死他的方法有很多，可都太难太慢了，刘耀文选了最笨的那一种。
刘耀文真傻，他原是想把我送给他爱听戏的父亲的，临了却又舍不得了。军统老爷看出了这小儿子跟他不是一条心，下定了心思要把他送去留洋，刘耀文不放心我，临走前又把我送回梨园去了。
可他回来时，我已经是他父亲的姨太太了。军统老爷爱听戏，他的姨太太个个都是唱戏的名角儿，我年轻不受宠，打从进了门儿就没见过老爷，这不重要，不过是这军统府里又多困住了一个可怜人罢了。
我骗了刘耀文，我对他说我进府以后发现老爷子和日本人勾结，其实我很早就知道，从我第一次进军统府的时候就是安排好的，只是天不遂人愿，刘耀文露出了马脚被送出国去，我也回到园子里，计划被迫暂停。
我曾愧疚过对刘耀文的隐瞒，可当我知道他对我的意图不轨，从一开始就有目的性，我的心情却变得复杂，互相利用的关系里，谁比谁卑劣？
如果我对他有了真情，那他呢，是真的付出还是惺惺作态？我不忍再想。这种复杂的情绪直到他死了，我勉强算作这是刘耀文的真心吧，思来想去，原来我们也是一路人，原来我们这一生都在错过。
梨园表面看起来是一个唱戏的园子，其实是一个地下组织，师父和我都是为组织办事的，共同的目的只有一个：消灭南京的军统势力，把日本人赶出南京。
可是园子里有其他人，他们都是无辜的可怜人，因为我们都被牵扯了进来，他们都是这乱世的牺牲品，顾妈妈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，他们也狠的下心，我都不敢去想。
梨园被屠的那天，园子里很安静，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，鲜血染红了梨园的白，花落了……
死亡沉寂了好久好久，恍惚间听见那戏台上有人唱：“金粉未消亡，闻得六朝香，满天涯烟草断人肠……”
全文完
From :少吃酸葡萄 .
2022.5.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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